據中國鄉村之聲《三農中國》報道,中國與非洲國家之間的交流合作源遠流長,其中農業合作是非常重要的組成部分。在非洲廣袤的大地上,中國農業企業和農業專家帶來了資金、技術、經驗,幫助非洲國家發展農業生產,減少饑餓和貧困。為保障世界糧食安全和減少貧困提供中國方案,貢獻中國力量。
地處非洲東部的埃塞俄比亞是非洲海拔最高的國家,平均海拔接近3000米,農業發展比較薄弱。有一位來自中國湖南的水產專家,把淡水養魚技術帶到了這里,經過8年努力,讓非洲屋脊上的人們吃上了自己養的魚。她就是湖南省水產科學研究所研究員何望。
最近一段時間,何望時常到單位的各個角落走一走、看一看,從2003年開始先后8次到埃塞俄比亞進行水產教學援助,讓這位已經54歲的湖南省水產科學研究所水產專家對眼前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記者:我剛才看現在學生對您都不太熟了,因為您總去援非是吧?
何望:可以這么說,因為剛才是研究生,在這做課題的。
記者:您上次回來是什么時候?
何望:7月份。
記者:剛回來,年輕人不認識也正常。
何望:那正常!我在非洲也帶了很多研究生。
號稱“非洲屋脊”的埃塞俄比亞,是非洲第二人口大國,常年飽受動蕩之苦,是聯合國劃定的世界最不發達的48個國家之一。埃塞俄比亞雖然雨季水量充足,但水產品人均年消費只有0.1kg,漁業發展與天然稟賦極不匹配。
何望:埃塞俄比亞是東非水塔,水很多。埃塞俄比亞魚類有200種,魚類資源相對豐富。但從七八十年代開始就面臨環境污染、過度捕撈,魚類小型化、年輕化等問題。非洲有個特點,齋戒日比較多,一年差不多有一兩百天,牛奶、雞蛋、雞、牛肉不能吃,但可以吃魚,這是消費者需要,有這一類的發展機遇。
2003年,何望通過層層選拔,成為援非專家的一員,兩年的時間讓何望與非洲大陸結下不解之緣。2013年起,何望再次執教于埃塞俄比亞的阿拉格技術職業教育培訓學院。雖然何望心里早有準備,但是當地簡陋的教學條件依舊刺激著她,水產養殖竟然連一個魚塘都沒有。
何望:阿拉格技術職業教育培訓學院是埃塞俄比亞全國最大的一所農業職業教育培訓學院。但是這里沒有任何水產實習基地,學生要跑幾十公里到外面實習,我跟著去了一趟,車半路就爛了,時間長,花錢多,而且不能時時刻刻查看。
何望沒想到在埃塞俄比亞教水產養殖竟然要從挖魚塘開始。她說干就干,沒有基本建筑材料,何望帶著學生從10公里外的河床拖來泥土,從學校倉庫到處搜集舊水管,從國內帶回塞磚布。工程還涉及各類技術工,學校的十幾個工人遠遠不夠,何望便發動了動物系和植物系的學生一起建設:
何望:本身沒項目資金,只有簡單的實驗經費,第一個池塘200平方,1.5米深,我自己是貼了錢的,做三合一池塘,當地的材料便宜,隨時能得到,但沒技術人員,我天天到那里,一曬幾個小時,第一年曬的特別黑,到處都是傷,因為沒工人,全靠一鍬一鋤挖。
在何望的帶領下,在阿拉格技術職業學院建設了埃塞俄比亞高校的第一個水產標準化示范基地,之后又陸續建成了13個池塘、一個苗種池、12個研究孵化池。何望也因此在當地擁有了“鐵娘子”的外號。而建成后的示范基地果然不負所望,成為埃塞俄比亞全國各地大學生、技術員、農民的培訓基地,何望坦言,由于中國漁業專家的幫助,至少可以節省當地一二十年的漁業發展過程。
何望:項目影響大了,對當地漁業發展有幫助,當地已經把池塘建設當成模板復制,老師團隊基本形成,我去之前沒有水產研究生,現在我帶出來兩個,已經正兒八經成為示范基地了,動物科學系有十個班,時時刻刻都可以去看,去觸摸。池塘的建設方案、比例都有。其他大學也來觀摩,他們國家的負責人帶著日本的、荷蘭的、美國的去看建好的池塘,負責人要求我們去看他們的水域,指導他們建設包括孵化場在內的一些基礎設施,我們這個平臺還可以引進外資。
人們常說“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何為“漁”?這是何望經常思考的問題,是單單傳授養殖技術?還是僅僅建設標準化魚塘?何望說,建設硬件設施和實踐教學只是其中的兩個方面,將正確的理念帶到非洲更為重要。
何望:有個研究生跟我講了兩年,讓我帶甲基睪丸酮,一種激素,會改變魚類的性別,拌到飼料里,羅非魚吃了會變成雄性,兩三個月就性成熟了,生長很慢,老是在繁殖,做實驗、養殖很不方便。
記者:想拔苗助長?
何望:是。
記者:但這樣是不科學的。
何望:現在國內禁止了,質檢中心會檢測這些指標,檢測出來樣品就不合格,這批水產品全部要銷毀。我勸說當地人,最好不要搞,讓他們了解國際形勢,了解什么是對魚產品有利的,生產不合格的魚產品對消費者有壞處。
不僅把技術和理念帶到非洲,何望還把中國科研工作者特有的勤勞和鉆研精神也帶到了非洲。身邊的非洲同事都說,從何望身上看到中國快速發展的原因:
何望:我們系主任天天一起工作,他對我說,從中國人的身上看到了中國為什么發展這么快。
8年,78個月,援非8次,8年沒和家人過春節,換來的是何望在埃塞俄比亞培養出的3000多名學生。何望說,在非洲的工作是清苦的,有人曾掰著手指算,要守著多少個月亮才能回家,但大家更多的是為身為一名援非專家而自豪,因為他們帶給非洲的不僅是一項技術,更是中國的風格和理念:
何望:國內漁業專家很多,我離開沒什么影響,但是在非洲可以起到引領作用,我們作為中國派去的農業專家,在國家援助這一塊,是最基層的,項目也是最接地氣的,我們教的學生回到社會,都是當地農業骨干,他們起到傳授推廣的作用。不僅推廣技術也推廣中國文化,他們把中國的文化理念、做事的風格帶到他們基層去傳播。其他國家的看到現在的工作環境,呆幾天就走了,但是我們的農業專家,一年有八九個月在那里,手把手教當地人。所以學校給我們發貢獻獎,是因為我們實實在在的做了很多貢獻。
再過一個月,何望又要背起行囊趕赴非洲,這是她第九次援非,這一走又是九個月。